别忘了，孩子也会心如刀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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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大米和小米

摄影 | 大米和小米

编辑 | 方容

幼儿园的毕业会上。

米粒听着一封封爸爸妈妈写给孩子的毕业信，情绪从兴奋逐渐低落。

她趴在妈妈的腿上，蒙着眼睛说：我都想哭了……

我试图安慰她，她很快把情绪赶走了，让我不要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继续参加毕业会的环节。

拍卖会上，孩子们争前恐后地竞拍绘本。

米粒没有像其他小朋友那样每一本都举手，而是静静地等着老师举起她想要的那一本《毛毛虫的故事》，可是多多和她同时举起了手，老师又重新叫了一次，两双小手高高举起，执着坚持，不相上下。

老师不知道如何处理，孩子们的愿望也无处安放。

米粒哭了，我似乎能够理解的是因为她等待了这么久，或许她也放弃了之前有点想要却做出了取舍的选择，最终却不能花落自家。

失落的心情总是难免的，她哭得越来越伤心。

老师邀请她们上去做抉择，试图用其他的绘本独特之处吸引她们重新选择，但孩子们都很坚持。

老师建议可以石头剪刀布来确定结果，并且输掉的那个可以获得原版的彩印本。

米粒哭着拒绝参与这样形式的竞争。

没有人想要在失去的同时还要承受输掉的痛苦。

多多也哭着不放弃，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米粒伤心的抱着我，我也不知如何是好，我不能去劝说她放弃，毕竟那是她的权利，我不能要她去争取，因为这并不是一场竞赛；

把孩子置于如此为难的境地，我不由得在心里抱怨幼儿园看起来有趣的安排却欠缺了对孩子有可能所面临状况的思考。

但孩子的心智能力常常超越我们：

过了一会儿米粒好像安静了一些，她让我去问：多多是不是还想要这本书？

我不是太明白她的意思，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已经选择了放弃。

她不回答我，只是要我去问。

我牵着米粒走到多多面前：米粒让我来问，多多是不是一定要这本书？

多多很快说：我想要，可是她……

米粒说：那你要吧，我选另一本。

米粒一边哭着一边走回到桌子边指着另一本绘本，说：我要这本。

多多和妈妈过来谢谢她。

米粒什么也没有说，哭得更伤心了。

她抱着我，说：我要回家了。我不要在这里了。

我把她抱到凳子上坐下来，她边哭边说想喝水。

我去把写着她的名字的小杯子拿过来。

想着米粒再也不会有机会用这个杯子喝水来，我也心痛来，忍不住问老师，是不是可以把这个杯子带回家留着纪念。

老师说要问问园长。

米粒好像哭得更厉害了，她趴在我怀里，停不下来。

我问她是不是好难过，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绘本。

她摇摇头。

我问是不是将要离开幼儿园了，她好舍不得？

她也摇摇头。

我问她是不是舍不得老师和小伙伴？

她依然摇头不说话，只是哭。

过一会儿她告诉我；

她好难过，指着心口的位置说这里好痛，好难受。

她只想要回家，不想要再待在这里。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打电话给爸爸。

爸爸问她哪里难过？是身上还是心里。

我说是心里。

爸爸说，回家吧，他下午在家陪她。

米粒才稍稍安静下来。

一路上，她告诉我，她太饿了，饿的头痛。

她想睡觉……

我想起，她很小很小，很难过的时候，就会一个人躺在床上睡觉。

从小带她的阿姨离开，她喜欢的伙伴，朋友，老师离开，她从来不会主动打电话，尽管她很想很想见到他们。

她把想念放在心里，疼痛也放在了心上。

并且不允许我们随意地提起，只有在她想要说的时候，才会谈论起他们。

即使是六岁的孩子，他们面对分离，也会痛不欲生。

成人常常很难理解让他们体验到失去痛苦的并不是绘本，而是永远无法回来的时间还有那些人。

当无法用言语表达这些复杂而痛苦的情绪经验时，他们的身体会说话，这些情绪会透过其他的方式表达出来。

即使是孩童，他们对痛苦已经开始有了各种各样的防御方式。

或者回避，或者转移，或者压抑；

而痛苦也会转换为其他的情绪宣泄；

或者愤怒攻击，或者悲伤生气；

也或者变得特别安静，变得异常兴奋……

这些都需要仰赖于父母对于孩子情绪的容纳和理解，以及适当的歇息空间。 

下午老师转发了多多的道歉短信，告诉老师，当看见米粒哭的时候，她的心也很疼，所以想旅行回来带一份礼物给米粒。

米粒听到后告诉我：让别人自己也可以有收获的，她也想要送礼物给多多。

她还说：其实她当时两本都想要，只是不知道如何选择，所以她让多多选择，她想要的那本，她就偏不要，这样她就可以決定要另外一本了。

孩子总是会用自己的方式接受最终的结果。即使是合理化也是成长中发展出来的心智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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